039.东京森林-《在东京成为令和茶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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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侧过身子后,并不算太厚的气垫被压塌下去了,睡起来更加不舒服。

    在这不舒服中,千临涯忽然灵光一闪。

    “我想到了!”

    清水背转身,回头睡眼惺忪地看着他:“你想到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野营吧!”

    “你好?”

    千临涯站起来,把之前从宜家带回来的包裹推到这边来。

    当时想着尽可能带一些东西回来,于是,就把枕头、被褥之类的东西带了一点。

    “我们在这里野营,在这个空房子里。”千临涯摊开双手,如同站在世界中心一样,落地窗外的风景环绕一圈,“看啊,在这座水泥的森林里面,像原始人一样露营,想想不就很开心吗?”

    清水刹那躺在气垫上,双手放在小腹上,严谨地指正道:“原始人不露营。”

    虽然她一本正经,但好像也对千临涯这个提议有些心动。

    “这种完全放空,没有一个家具的房子,就是这座水泥森林的本来面貌,”千临涯拍着公寓内的墙壁说,“我们就像住在树洞里的树袋熊一样,是时候用自己的行动消解一下这座城市的意义了。”

    “树袋熊不住在树洞里。”清水刹那再次指正。

    千临涯抓住她的双手,把她从垫子上拉起来:“快跟我一起把帐篷搭起来。”

    她虽然一脸睡觉被打断后不高兴的样子,身体软趴趴的提不起劲,嘴里嘀咕着:“想一出是一出,照幽斋,你跟三岁的小孩子没分别呢。”但还是和千临涯一起鼓捣起了帐篷。

    虽然露营是千临涯提议的,但他还是低估了帐篷的搭建难易度,最后还是清水刹那用漂亮的手法把帐篷支了起来,两人把垫子丢进帐篷铺好,然后千临涯把从宜家带回来的枕头、毛毯一起丢进去。

    做完这些简单的事情,千临涯双手叉腰,看着矗立在客厅里的煌煌然一顶帐篷,忽然很有建设感。

    “今天就睡这里了。”他率先爬进去,缩在帐篷里,把另一边对着落地窗的拉链拉开,门帘垂下来,对着灯火辉煌的东京街道,心生感慨。

    清水刹那也随后爬了进来,把气垫上的毛毯抓在手里,放在胸前:“真美啊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千临涯看着窗外。

    一时间两人没有说话,汽车从高架桥上静静飞驰而过。

    “看,今夜月色真明亮。”清水刹那指着天边,那里挂着一轮残月,却明亮异常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千临涯感叹道,随后忍不住用汉语低吟道,“人散后,一钩淡月天如水。”

    清水刹那扫了他一眼,眼波流转,似乎略有笑意,也用汉语和道:“夜过也,东窗未白凝残月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千临涯念的是一首《千秋岁》,她回他的也是一首《千秋岁》,不过不是同一个人写的,但都有“月”。

    所以,他肯定,她是在冲他炫技。

    为了考考她,千临涯又吟道:“素月分辉,明河共影,表里俱澄澈。”

    清水刹那想了想,随后一笑道:“玉宇琼楼,乘鸾来去,人在清凉国。”

    千临涯念的是张孝祥的《念奴娇·过洞庭》,而清水刹那念的是苏轼的《念奴娇·中秋》。千临涯刚想说她的句子里没有月,但月的话,虽无这字,句子里却也是有的,“玉宇琼楼”“乘鸾来去”的便是月宫。

    又被她接上了。

    “数点雨声风约住。朦胧淡月云来去。”千临涯又出题,这回是贺铸的《蝶恋花》。

    “明月不谙离别苦,斜光到晓穿朱户。”又接上了,是晏殊的《蝶恋花》。

    千临涯决定来个狠的,苏轼的《点绛唇》:“闲倚胡床,庾公楼外峰千朵。与谁同坐?明月清风我。”

    清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,又开口道:“醒后楼台,与梦俱明灭。西窗白,纷纷凉月,一院丁香雪。”

    她接的是王国维的《点绛唇》,不过,刚才千临涯念的上阙,她接的是下阙。

    “这个勉强了,勉强了。”千临涯抿嘴道。

    他的才学技能也不算高,外表能唬一唬人,其实底子浅得很,而且目前为止,好像清水一直都深不可测的样子,他生怕跟她对诗,把自己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被她摸透了,回头还要被她笑话,所以想要提前宣布自己胜利了。

    “不勉强,不勉强。”

    清水刹那笑着说,随后,缓缓把千临涯刚才的词念下去:

    “闲倚胡床,庾公楼外峰千朵。与谁同坐。明月清风我。别乘一来,有唱应须和。还知么。自从添个。风月平分破。”

    她字正腔圆,声音也好听,词句离散在空气中,居然还留有余韵般让人心神一颤一颤。

    千临涯看着她,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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